灰落在手上也未有知觉。
“本市南郊某处浴馆发生冲突事件,我市一警员,在执行卧底任务时,伤重不治,于今时17:28分抢救无效死亡,深切哀悼。”
简短一句话,甚至连照片也没附,很快就会被社交媒体上的其他新鲜事掩埋。再过阵子,届时不会再有人知道,或记得在某个地方曾有过这样一个人,默默的努力坚持。
他是警察,和宁远一样。
而自己,却成了当年的刽子手。
“黑就是黑,永远洗不白。”早在走上这条道起,就有人这么说过。
——天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,袁容的身形终于整个被蒙进黑暗。连带着他的人生,也因为这一枪,熄灭了。
手机从手里跌落,袁容陡然弯下身,不知道是哪痛,刺得他仿佛窒息,深深喘息着,未抽完的半支烟被紧攥进手里。
郑学赶到江边,夜已经深了。他始终联系不到袁容,却又不敢贸然行事,只能忙完现场再赶去医院帮衬,闷头等着消息。
直到袁容的定位再次亮起。
江上遥远的灯光打过来,只能依稀看到个人影坐在那。
“袁容。”
郑学走上前唤他。
袁容像没听到,望着翻滚着细浪的江面,低低开口。
“是我动的手。”
郑学怔住。
“当时他就那么看着我,说,帮个忙。”
“子弹射进去。”
“他一声没吭,只有血在流。”
袁容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让郑学的心找不到底。
“你说,宁远当年被枪指着的时候,在想什么。”
“我是他儿子。”
他垂下头低笑了一声,“怎么会是我。”
郑学没见过这样的袁容,压抑到极致的绝望被闷在平静之下,让人喘不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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